文/ 符家铁
成立于2009年6月29日的哔哩哔哩（bilibili， 以下简称“B站”）已经度过了十一个春秋，选择长大的B站正逐渐脱去纯真年代的气息，在老用户与新用户的来来往往中，这个曾以弹幕为人所知的视频弹幕网站，在“破圈”的道路上奔涌向前。
B站董事长陈睿在2020年B站成立11周年的演讲中提到：“在我看来，哔哩哔哩社区最重要的两条价值观，第一是公正，第二是包容。”这两点在B站过去十一年的发展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。
在演讲中，陈睿在谈到贯彻公正的价值观时，提到了为坚持数据真实，B站需要充分的自律。其反黑产执行力度有目共睹，但在更外延的范围内，“自律” 却碰了壁。这恰恰跟B站的包容有着深刻的联系。
早期的B站，仅聚焦动画、漫画相关等为数不多的内容品类，后来逐渐增加游戏、音乐、舞蹈、科技以及生活类等内容品类。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，在B站数千个内容品类中，月均170万的活跃UP主每月平均视频投稿量达560万。
在不断扩容的社区中，早期二次元文化的核心用户群体构筑的内容生态，在新晋内容群体多元化的文化氛围中逐渐被消解、重塑，B站正成为一个涵盖更多年轻用户群体的文化社区和视频平台。
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，经过2019年的酝酿和2020的破圈，B站再也回不去曾经“小破站”的身份和地位，只能在“破圈”的目标中一路奔向新生。
高歌猛进的2020年
在B站不久前发布的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中， 其各项数据表现都鼓舞着投资人。
从用户数据看，在第三季度，B站月均活跃用户达1.97亿，同比增长54%，其中8月月活用户突破2亿，已经远远超出此前定下的1.8亿月活用户数的目标。另外，B站移动端月均活跃用户达1.84亿，同比增长61%；日均活跃用户达5300万，同比增长42%；月均付费用户达1500万，同比增长89%。
自2019年跨年晚会吹响“破圈”的冲锋号以来，大量不同圈层的用户涌入B站，其用户数量呈现飞速增长的趋势。可以说，自2019年第一季度至今不到两年的时间，B站增加的用户数量基本等同于前十年的用户增量。
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报告的数据，中国90后、00后年轻人总数约为3.2亿，而B站的青年用户比例在80%左右，这就意味着其增长天花板还没有到来，B站还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。
同时，2020年第三季度，B站总营收达32.26亿元，同比增长73.5%，保持着高水准的增长速度。更重要的是，B站实现了收入的结构性变化：游戏业务实现营收12.75亿元，同比增长37%；直播及增值服务业务实现营收9.8亿元，同比增长116%；广告收入达5.58亿元，同比增长126% ；电商及其他收入为4.1亿元，同比增长83%。
该季财报还显示，在营收结构中，B站的游戏业务收入占比从2019年第一季度的64% 下降至40%， 非游戏业务占比已达60%，这表明B站的营收结构更加平衡。在非游戏业务中，直播及增值服务业务收入占比达30%，广告收入占比达17%，电商及其他收入占比近13%。
营收结构的变化表明，B站提供的内容及生态正在被越来越多的用户接受，B站的广告商业价值也获得了更多品牌主的认可。2020年7月，在B站花火平台上线后，合作品牌实现了超5 倍增长，品牌复投率也达到了75%，参与商业化合作的UP主也实现了6倍增长。在出圈的过程中，B站三大核心业务之二——PUGV（由UP主创作的视频）和OGV（专业机构生产内容）正走上规范化的商业路径。
基本上，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，B站的财务、用户数据中除了亏损持续扩大，其他数据表现均可以称之为良好，甚至是比较优秀的。所以，B站的股价也在一路增长，从2020年年初的20美元每股上升至80美元每股。
被重塑的社区文化氛围
在用户群持续扩大、社区内容日趋多元化的当下， B站曾经引以为豪的二次元文化氛围，正在被愈发丰富多彩的社区文化消解。在新旧用户群体之间，因文化圈层的差异而产生的矛盾若隐若现。
从用户的角度出发，在B站没有放松准入制度之前，B站的核心定位是基于二次元文化的垂直视频社区。在B站的游戏业务发展起来之前，B站的用户和UP主都是“为爱发电”，支持着整个社区的运营。在此前的社区氛围中，热爱二次元文化的年轻用户群体高度自治，在基于热爱的事物上探索出了属于二次元群体的社区生存法则。
但是，在过去的一年多中，我们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B站的社区氛围带有“鱼龙混杂”的气息。例如， 尽管有着“小黑屋制度”的威慑，在观看过程中，仍然会发现一些不良言论出现在弹幕和评论中，不少老用户都在反馈“弹幕的素质越来越低下”“B站的氛围再也不像从前了”……
这是B站“破圈”的代价之一。影响力持续扩大的B站吸引了更多文化圈层的用户涌入，各个圈层的用户对内容有着不同的诉求，并不是所有的用户都有着良好的观看素质，能够遵守B站官方制定和用户群体默认的公序良俗。
B站扩容的内容生态也正遭受着挑战。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12月，全国“扫黄打非”办公室公布了对B站监管工作情况的介绍，并针对B站平台存在的某些内容涉色情低俗等较突出问题，部署了上海市“扫黄打非”办公室组织查处。B站多次卷入涉黄风波， 个中原因既有UP主剑走偏锋的推波助澜，也与B站自身在内容审核上把关不严有莫大的关系。
事实却是，整改过后流毒依旧。如果被软色情内容包围成为常态，那么B站的下场可以参考曾经的快播。频繁出现的涉黄现象，也污染了整个社区原本的文化氛围，导致喜爱B站的用户对平台的好感度在无形中下降。
显而易见，从“小破站”的定位走出，B站正在成为一个容纳所有年轻群体的大众化的视频平台，面临着要满足几乎所有年轻群体爱好的挑战，在老用户和新用户的诉求差异中，B站的社区文化氛围再也回不去曾经纯粹的时代。只是，在逐渐变得如同大杂烩一般的B站社区中，正经历重塑的社区文化氛围会落点于何处，还有待时间沉淀。
放宽了自我限制的B站已经拉不住缰绳，不仅是用户、UP主和平台的利益也需要得到保障，谋求更大收益的资本也不会允许B站停下走向大众的脚步。
在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中，B站净亏损10.81亿元，同比扩大165%，主要原因是销售和营销费用激增，包括各种次元壁破壁的大型活动、英雄联盟S 系列赛事及游戏业务的渠道与市场推广，加上B站在内容投入与版权分销上的力度加大，各种优质内容资源背后是数以亿计的成本投入。
当然，在月活跃用户和总营收持续保持增长的背景下，这些亏损都在资本市场能够接受的范围内。而B站，既然已经从曾经的小圈子中走出来，踏入直播、长视频等巨头林立的领域，就代表着它必须在出圈的道路上一往无前。
除了奔涌向前，B站没有更好的路。
